政策從嚴“野蠻生長”時代終結 網絡直播陷盈利無期與洗牌困局

此輪被稱為史上最嚴的監管令,除了特別強調相關直播平台必須“持證上崗”之外,值得注意的是突出了對直播平台PGC(專業內容生產)內容的監管。

伴隨國家廣電總局的一紙嚴令,全民直播、人人都能成“網紅”的時代即將一去不返。9月9日,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下發《關於加強網絡視聽節目直播服務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再次重申:網絡視聽節目直播機構必須依法獲得《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開展直播服務,這等於再次強調相關直播平台必須“持證上崗”。

據記者查閲發現,包括鬥魚、花椒、熊貓TV等多個知名直播平台在內,都沒有公示《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的相關信息。而據直播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在此輪“嚴管令”下發之前,監管層面曾先後約談幾家大型直播平台,為決策收集素材。可以預見的是,年底之前,監管層將進一步加強監管力度,整個直播行業將進一步迎來洗牌期。

緊隨國家廣電總局收緊對直播的監管,北京市網信辦日前也責令屬地所轄的映客、花椒、一直播、小米直播、六間房、快手、在直播等直播網站進行全面整改。

“野蠻生長”時代終結

此輪被稱為史上最嚴的監管令,除了特別強調相關直播平台必須“持證上崗”之外,值得注意的是突出了對直播平台PGC(專業內容生產)內容的監管。

通知特別強調,即便“持證上崗”也需要獲得相關業務許可。其中涉及到直播的有兩條,一是通過互聯網對重大政治、軍事、經濟、社會、文化、體育等活動、事件的實況進行視音頻直播,應持有《許可證》且許可項目為第一類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第五項;二是通過互聯網對一般社會團體文化活動、體育賽事等組織活動的實況進行視音頻直播,應持有《許可證》且許可項目為第二類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第七項。

“這等於對直播平台的監管設了第二道門檻,具體到對直播平台的內容進行細化監管”,易觀智庫互動娛樂分析師王傳珍認為。去年以來,為了爭奪用户,各個直播平台進行內容差異化競爭,不惜獵奇鬥豔,各種內容魚龍混雜。過去幾個月,對直播的監管也是不斷加強的過程。今年4月,鬥魚、虎牙直播、YY等19家網絡直播平台被列入文化部查處名單;隨後papi醬視頻被廣電總局責令下架整改,理由是視頻中多次出現粗口,被要求整改粗口低俗內容後才能重新上線。

廣電總局此次的嚴管令是在之前強調主播實名制、添加水印等監管措施基礎上的進一步強化。“在遊戲直播中,之前較為火爆的電競直播也可能受到限制。”王傳珍表示。

監管從嚴或致盈利遙遙無期

“持證上崗”的要求一出,就成為了直播平台一道微妙的門檻。

據公開資料顯示,截至2016年5月31日,國家廣電總局共頒發了588張許可證。持證機構主要還是新聞出版、企事業單位以及部分網站。

記者查閲公開資料發現,“持證上崗”狀況現在大致分為三類:一類是優酷土豆、愛奇藝、樂視等視頻網站與旗下的直播平台共用一個許可證;其次是部分直播平台,虎牙、映客等在官網底部對網絡視聽許可證進行了公示;而像鬥魚、花椒、熊貓TV等風頭正勁的直播平台,卻沒有相關信息。

對“許可證”一事,多數平台採取了低調的緘默姿勢。記者針對是否持有視聽許可證一事,向鬥魚相關高層求證時,並未得到正面答覆。該負責人稱,“鬥魚沒有涉及視聽證相關的業務”,按照其對監管政策的理解,“網絡演出類的直播受文化部的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管理,時政類的直播是視聽許可證管理”。

不過在業內人士看來,這樣的解釋難免牽強,按照廣電總局要求網絡視聽節目直播機構必須依法獲得《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的要求,即便已經取得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鬥魚等類似的直播平台仍然繞不開視聽許可證。

直播平台的真正困擾還來自於高成本的帶寬,以及短期內難以看到盈利希望。一旦直播從內容到形式再遭遇嚴管,競爭會變得更加激烈。

在易觀國際高級分析師薛勇峯看來,鬥魚更像一家資本驅動的公司,模式相對單一,缺少差異化的競爭力。因此在完成了C輪融資之後,鬥魚更對外強調轉型,從遊戲直播為主轉向多元化綜合直播平台。

帶寬成本居高不下是導致直播平台無法盈利的重要原因。雖然鬥魚、熊貓TV等直播平台一直沒有透露過帶寬成本的具體數字,可以參考的是歡聚時代的相關數據。據歡聚時代2015年Q4的財報顯示,其帶寬成本為1.611億元人民幣,摺合每月超5000萬元。照這個速度,鬥魚、熊貓融資再快仍然拼不過燒錢的速度。

“這很像是當年視頻網站在過度拼搶版權後,大力投入內容自制時期遭遇的政策監管。”王傳珍認為,一些大型直播平台有可能解決“視聽證”問題,也有可能通過合作曲線救國。但至少從目前的情況看,申領視聽許可證並不容易,新申請單位現要求“為國有獨資或國有控股單位”,並且註冊資本應在1000萬元以上。政策監管收緊,讓本來盈利遙遙無期的直播平台再度蒙上陰影。

行業洗牌 中小團隊生死難料

真正面臨生死存亡的將是中小團隊,寄生直播平台賺錢的網紅經紀公司也已經開始轉變風向,規避政策風險。

據一家專門孵化網紅的經紀公司合夥人張寧(化名)透露,公司處於初創期,目前正式簽約網紅只有20多人。最初,這些網紅採取“廣撒網”的工作方式,在各個直播平台上做主播。很多小的直播平台為吸引網紅入駐會給予獎勵,比如在承諾至少每個月播20天、每天兩小時的前提下,平台給每個主播每天獎勵100元。張寧管理的這20多個網紅此前更多的是在這些小平台上直播,獎勵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

“預計到今年年底之前,監管機構肯定要把直播管起來,我們現在也在逐漸轉型,規避風險。”據張寧透露,從上個月起,他已經逐漸將旗下主播轉到奇秀(愛奇藝)、新浪直播等大平台上,由於背靠愛奇藝、新浪等本身就有相關許可證的大公司,廣電總局要求的網絡視聽許可證在它們這裏並不會構成難以突破的門檻。

在直播行業內,部分創業者在做商業計劃書時,會專門闢出一章詳細提及未來政策風險的內容。投資人在接觸這些項目時,通常也早已將政策風險、證照齊全等非業務因素考慮進去。不排除投資人用自己的人脈資源去幫直播公司“跑證”。

另一方面,小平台的燒錢補貼行為沒有持續性,投資人的錢吃緊了,獎勵自然會被迫取消。雪上加霜的是,由於資質等原因,小平台“跑證”的難度通常會更大。在成本壓力與政策不確定性的雙重夾擊下,直播平台預計很快將迎來一輪行業洗牌,小平台被過濾掉的可能性較大。目前,無論大小,直播平台比較成熟的盈利模式無非是靠打賞分成或廣告,模式比較單一,且依賴性強,內容收費遙不可及。

當然,政策的落地效果與實施推進的程度也是一個未知數,平台與監管層之間也將進行一場博弈。廣電總局監管的力度將直接決定中小直播平台未來的命運,一些平台目前還抱着僥倖心理進行觀望。亦有業內人士認為,對於直播這類新興視聽模式,一直是監管滯後,廣電總局也在考慮避免“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局面。

隨着監管趨嚴,北京市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相關負責人表示,在近期管理中發現,映客、花椒、一直播、小米直播、六間房、快手、在直播等直播平台存在用户賬號暱稱、頭像、簽名等信息不規範,直播內容包含色情低俗、擾亂社會秩序、破壞社會穩定等違法違規內容。

編輯:yvonne